坐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,便是驸马,面容俊朗,眉眼冷漠,冷静看着她发泄,未出言阻止,也未上前安抚,好似习以为常一般。
“宗觉,你哑巴了不成?你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,你竟然忍气吞下。”
长华起身一把拽住眼前这个丈夫,眼底盛着怒火,还有一丝狠意,低声质问。
可男子却只是将她甩开,冷静掀开眼眸,望向她:“不然?”
“你敢抗旨?”
“去宣平侯府闹事,你是觉得在陛下眼中,合庆能胜过谢元祁?”
尽管男子所说每一句都是实话,可他这样过分冷静的态度,生生刺痛长华的心,也激起心中怒火。
她像疯一般,随意打砸手边之物,还不断低吼着:“啊!”
“我不管,谁敢欺我女儿,我必百倍还之。”
“一个低贱的女人,教训一两下算的了什。凭她也敢同合庆相提并论。”
“谢元祁不是要护这个女人,那我偏要动她。”
宗觉听到这时,脸色已十分难看,见她越发偏执疯狂,再无一丝耐心,骤然起身。
“长华,疯够了没有?”
嗓音冰冷刺骨,即便到了这个时候,他眼中还是无一丝动容,冷得让人发颤。
“你—”长华赤红着眼望着男子,一贯骄傲面容上,散发出一丝柔和。
可惜,眼前之人毫无触动。
“你若是还想保住眼前的尊贵荣华,就别去惹谢家。”
宗觉连看都未看她一眼,撂下这一句,径直离开。
和往常无数次一般,冷漠决绝。
独留屋内一人,疯魔不已,笑声中带着哭腔,远远听着,令人毛骨悚然。
无人知晓,那日之事是如何平息,宫内外守卫之人,只知宣平侯深夜入宫,清晨便离开。
随意一份圣上口令,直直传到公主府内。
那位合庆郡主,十几年来,头一次吃如此大“亏”。
并且接连一月都未曾出门露面,京中也平静了一段时日。
但各种院中,***都难免谈论这一桩事,对那位被宣平侯亲自护着的江姑娘,也万分兴趣。
只愁近日无几乎亲眼一见。
江杳可不知,初到京中,她便以这种方式出名。
女子被人以私事议论,总归不是件好事。
沈氏近日出门宴会,总能有意无意听到那些闲话,心中一万个气愤,可脸上还得摆出一副好脸色,别提多憋屈。
一想着自家孩子,平白被人欺负,躺在床上半月都不见好,人活脱脱瘦了一圈,还要被人说三道四,她便万分心疼。
那次回府后,沈氏也没了那个兴趣去参加什么宴会。
想着近日诸事不顺,心头烦躁,不如上山找个寺庙住上几日,又能修心,还能避暑。
生病为真,可拖延病症也确为故意。
为的就是避开风头,也不用出门见客,也不怕再次碰上那人。
生生躺了半个月,确有些难受,听着姨母说要上山小住几日,她眼前一亮,满心期待。
这可太好了。
山上偏僻,肯定没法撞见,还能借此机会好好放松一二。
再好不过了。
西院去上清寺小住一事,动静极小,也就管事的谢棠知晓一二,府内其余人一概不知。
更别说,日日不在府内的谢元祁。
夏日衣物虽单薄,可零零散散物品加起来却不少,前后三架马车,架势也不算小。
沈氏坐在马车上,神色平静,目光落在眼前姑娘身上,一身碧色衣裙,绣纹简单,无任何出挑之处。
因是去寺庙,她眼前的阿杳,连耳饰都未带,发髻上也一步摇。